临床交换之法国
鲁昂 | Rouen
鲁昂（Rouen）是位于法国西北部塞纳河旁的一座美丽小镇。因其过去在众多领域的丰富成果，鲁昂被雨果称为“千塔之城”。从早期的维京人入侵开始，到百年战争，宗教战争，再到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猛烈轰炸结束，这个地方更多地经历了几次袭击和战争，这使鲁昂将现代和中世纪感的建筑风格融合在一起。今天，鲁昂是诺曼底的行政中心和首都。我们实习的医院是CHU Charles Nicolle，承担着该地区多数教学和科研任务。
眼科 | Ophthalmology
眼科的工作分为门诊和手术。起初，我在门诊待过一个上午，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眼科学操作检查。由于不懂法语，门诊时间又较为紧张，主任没有多少时间在问完病人之后再把问诊内容翻译给我，所以在门诊收获很少。于是和科主任商量之后，我接下来的见习都被安排在手术室看手术。
眼科手术有两个手术间，主任特意为我详细地列出了每个手术室每天上下午的手术类型安排，如A手术室周一上午是白内障，B手术室周一下午是角膜移植。我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来选择想看的手术，一般科主任的手术我都会看，有时他需要在早上出门诊，那我会跟着其他眼科医生看手术。
国内的眼科见习除了理论知识的巩固以外，剩下的时间主要是问诊病人和学习一些眼科学检查，之前我没有去手术室看过眼科手术。参加其他学科见习时去过几次手术室，但4-5个同学会同时去一个手术间，因此手术室比较拥挤。在法国则不同，我可以享受一对一资源的教学，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随时问，科主任在手术前也会亲自来介绍病人的病史，解释手术的目的，手术涵盖的步骤等等。对我来说，在CHU眼科手术室的收获是很大的，让我拥有了国内很难有的体验。
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台手术是某天周一下午的角膜移植手术（局部麻醉），患者是六十多岁的老年女性，体形肥胖，手术床都有点睡不下，得把两边的扶手摊下来，才勉强睡下去。因为病人本身肥胖，平躺时呼吸较正常人困难些，再加上心理紧张的原因，术前准备时，面罩吸氧这一个步骤就让她十分抗拒，她甚至自行拔掉了血压计。术中病人开始抽泣，且一直扭动，对角膜移植造成了很大的困难。当我在想这要怎么办的时候，护士和麻醉师就已经掀开无菌单，一边给她擦眼泪，一边安抚她的情绪，虽然这样会破坏无菌原则，但让这台手术可以快速顺利地进行下去，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一个选择。主任趁着病人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时，5分钟内就快狠准地做完了角膜移植的手术台步骤。
手术期间我会询问是否能拍照片，经过医生允许后我留下的照片和视频都是很好的学习素材。术后我会把拍下来的几个关键步骤在ipad上做成文档，批注一下。同时也会去谷歌、油管多搜索一下相关的资源，强化对当天知识的学习。如果下班之后可以拿到隔天的手术安排，我会提前去预习一下手术内容，了解病人的病史、手术方法、适应症，甚至哪怕只是相关的英文词汇。这些都让我在隔天和主刀交谈时更为流利和有目的性，带着自己的思考去看手术，收获会更大。手术期间如果有当地的学生在场，我也会和他们聊一聊，因为主刀也不能时刻和我讲话，有什么事情及时和同学沟通，也挺方便的和轻松的。有一次手术我遇到了一个美女学霸，她从手术开始carry我到最后，生怕我哪个步骤没听懂，有一些时候即使我没问，她都会很热心的给我讲解。
图：和带教的合影
16级临五 吴钰清
骨科 | Orthopaedics
CHU de Rouen是全法较为知名的教学医院，而骨科对交换的学生还是相对宽松的。科主任是一位又高又壮，很幽默、有个性的爷爷。科室有十多位级别较高的医师，每位再带1-2位住院医师，住院医下面还有大五和大六的实习生。我的带教比较忙，不会拿出很多时间来带教，我基本上是“散养”状态，更多要依靠自己主动去学习。法国的实习相对宽松，下午可以在医院也可以自由安排时间。带教老师并不会要求我一直跟着他，他给了我一张安排表，可以自己选择任何一场手术去观摩学习，遇上不懂的问题可以随时问他，也会耐心解答。相比于内科，外科要相对忙碌，每天早晨7点45的早交班会，要求包括实习生在内的所有医生到场，由值班医生交代前一天的病例，交班会结束后所有医生再去共进早餐，早餐后就会开启一天的手术。
图：实习医院CHU De Rouen
图：科室的早交班会
手术室的整体气氛很和谐，带教老师也会让我去给术后的病人交代一些注意事项。虽然他们互相之间面带微笑地交谈，用法语在聊什么我听不太懂，但能感觉他们的态度都和蔼可亲，在与我交流时，又会及时地切换成英语。病人和医生的关系更像是“战友”，都很亲切。手术室的条件也很好的，包括操作的仪器、医疗资源都很充足，为了达到无菌的要求，做一台手术需要换很多副手套，基本上一旦操作超过了半个小时，主刀和助手们就会更换一副手套，这让另一位实习的拉美同学十分吃惊，他告诉我，墨西哥的医院里，一台骨科手术基本不会更换手套。在手术室里，最初由于不熟悉医院环境和手术室操作规范我犯了些错误。例如手术前洗手的流程和国内的不一样，在开始学习的过程中我遇到一些操作性的困难。
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台半髋关节置换手术，患者是一位体型肥胖的70多岁老奶奶，手术条件不佳，风险很大，但是为了能够提高奶奶的生活质量，我的带教还是决定主刀这台手术，并允许我全程在一旁观摩，手术从早晨进行到了中午，期间患者发生了大出血，手术台上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，好在带教老师及时找到了出血点，并且止住了出血，有惊无险，手术成功了。后来，我问带教老师，这台手术的风险这么高，为什么还是决定要做，他跟我说，因为他认为手术成功的话，患者可以行走，相比卧床保守治疗，生活质量会提高很多，如果没有生活质量，延长生命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。
相对于国内医院摩肩接踵，法国医院的环境特别好。医院里不单单是只有药房、诊室、病房，大厅里面还设有咖啡厅、小吃店之类的，好多人会坐在咖啡厅一起交流，人文关怀气息很浓。医院内部装修简单干净，摆放了很多绿植放在医院大厅里，缓解了严肃的氛围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。
图：骨科手术室
从CHU来看，国内外的骨科医疗水平其实差不多，但是在法国学生能更多地参与到手术中。大五大六的法国本科生可以在手术中做二助甚至一助。此外，不能忽视的一点就是，与我国情况不同，法国并没有那么多的病人，所以大多数医生的工作节奏不如国内快，他们一般早上9点以后开始工作，晚上也不会工作到很晚，工作还是相对轻松的。我曾和来自其他国家的交换生说，我国医院的医生在门诊一上午就要看30-50个病人，他们都觉得难以置信。因此相比国外，我国的医疗效率真的非常非常高。当然，其中也各有利弊。
在非英语母语国家实习的困难之一就是语言，有时候遇到英语不太好的法国人交流就会很困难，但这边同学们英语都非常好，日常交流都没问题。法国这边有时会闹罢工，地铁线会突然关闭，公交车也不是很准时，交通不是那么方便。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很多来自其他国家比如拉丁美洲的同学，不管是法国还是外国的同学，对中国的学生都很亲切友好，他们也非常想要去了解中国，我们交流探讨了很多问题。
图：实习期间和来自全球的实习生一起出游
16级临五 华玉泽